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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3日,国家大剧院“2012国际钢琴系列”的第二场演出将由久负盛名的美国钢琴大师史蒂芬·科瓦切维奇带来。作为一位极具洞察力的钢琴演奏者,他对贝多芬、勃拉姆斯、莫扎特、舒伯特等大师作品的演绎令人折服。
科瓦切维奇之前曾两度来到中国,很多北京乐迷对他2009年在北京的那场独奏有着深刻的印象,而今年,科瓦切维奇也将延续那场独奏会的整体风格。在“德奥钢琴大师”的曲目安排上,贝多芬和舒伯特的独奏作品依旧成为主打。上一次音乐会选的是贝多芬的迪亚贝利变奏曲和舒伯特的D.959钢琴奏鸣曲,这一次科瓦切维奇则挑选了贝多芬的第31钢琴奏鸣曲和舒伯特的D.960钢琴奏鸣曲,两首作品都是两位作曲家在晚期所创作的重要作品。科瓦切维奇本人对贝多芬奏鸣曲更是非常偏爱,他表示:“我从上学时便开始学习演奏贝多芬的奏鸣曲,直到现在我仍在学习,在贝多芬的奏鸣曲面前,音乐家的探索是永无止境的。”
■古典李论
科瓦切维奇“问题”多
又要见到科瓦切维奇了,还记得2009年他第一次造访北京在中山音乐堂演奏的情景。之前一天,享誉世界的中国小才女王羽佳在国家大剧院的独奏会,其超级炫技的《野蜂飞舞》快得令人瞠目结舌。而第二天的科瓦切维奇却是把技术深藏在音乐中,松弛、自在、悠然、老到,仿佛在键盘上每找到一个音符才下手去弹,但那首舒伯特其实快得不得了。我曾经作乐评赞科瓦切维奇:《姜,还是老的辣!》
科瓦切维奇是个非常有趣儿的老头,性格内向到了谨小慎微,这也是他在钢琴艺术上独步天下的原因。出手,必须要无可挑剔。那场演出前几天,我们在东华门大街的石库门上海菜为他先做了一个采访,然后一起吃饭。
老家伙就是老家伙,心里面的弯弯绕,你要费尽心思才会明白。在听翻译的当口,他看见我在和同行交头接耳,便话题一转问我:“你们在音乐会上也会聊天吗?”“在乐章之间我们会讨论你的音乐。”“那我要多找几个地方停下来给你们讨论,呵呵!”科瓦总是不动声色地小幽默一下。我们也“警告”他:“停的时间长了,观众会认为结束了而鼓掌的。”
科瓦又提问题:“你有没有过听一场音乐会觉得很不好,但过了很久,你又会发现这个人的音乐很合你的胃口或者挺不错的?”我说,当然有,而且这种情况很多。他问为什么。我说如果这个人对我来讲很陌生,他的演奏方式和表达方式又是我非常不习惯的,那么第一次听就会有很大的不适应。但也许过后再听他的录音,习惯了熟悉了之后,你会对他的做法逐渐理解甚至赞赏。这个时候我忽然意识到,这个老家伙的真实目的是在“企图”影响我们在音乐会后对他的评论。
果不其然,他开始讲遇到的各种各样针对他独奏会的评论。他说曾经遇到过一个评论家,这个人很有个性,无论是谁的音乐会,他都一定要找出不满意的地方严厉批评。“有一个非常有名的真实故事。曾经有一个非常著名的女钢琴家,多少年来一直被这个评论家恶评,后来,她病入膏肓,无法完成与唱片公司的录音合同。她的丈夫也是一位著名的钢琴家,就把她15年前遭到那位评论家恶评的录音的一部分加上一些其他人的录音凑在一起送到了唱片公司,然后出版发行了。那位评论家也已经知道了她的病情,也许他根本没听出来,也许是出于同情,总之,他给了她从未有过的高度评价……”
科瓦接着说,他在听自己的演奏录音时也会有这种前后感觉不一样的状况, “我曾经有一次录制贝多芬晚期的作品,当时我真的非常想要好好表现,我要抓住音乐中最微妙的东西,但录音出来以后,怎么听自己都不满意,大家也都不满意。但多年后再次拿出来听,我却非常喜欢了,而别人也开始接受了,看来你说的是有道理的。”“再有,事先的期望值往往会成为负担,期望越高往往失望越大。再比如,如果是去听霍洛维茨,那你会先入为主,霍洛维茨永远是对的,出现任何错误你都会比较宽容。但如果是一个钢琴比赛上的初出茅庐,你就会用非常苛刻的眼光要求他……”
我知道,科瓦一直都在含蓄地教育我们。他其实很在意在北京的第一场独奏会后的评论,他最担忧的就是这里的媒体什么都不懂,或者肆无忌惮、信口开河。但我也并不知道,他是否看到了我那篇《姜,还是老的辣!》,因为他还没等到我的乐评见报就飞走了。